当前位置: 首页 > 在线期刊 > 2025年 > 第1期目录(总第二百零七期) > 正文

基于榜样教育的道德自我建构

作者:宋晔,魏贝贝
阅读数:11

来源:《教育科学》2024年第6期

摘 要:道德自我是个体精神世界的价值追求,需要经由现实自我趋向理想自我而进行建构。榜样教育借助其天然的他者逻辑,为理想道德自我建构另辟蹊径:榜样教育的原点始于认识他者,为自我指明方向;榜样教育的实质在于成为他者,为自我提供方法;最终通过达臻自我实现升华,完成理想道德自我的建构。然而,当前榜样教育中存在榜样形象神圣化、榜样认同娱乐化及榜样学习单一化等问题,致使道德共识受限、道德情感共鸣受阻、道德实践共振受制,阻碍了道德自我的建构。有必要探索通过榜样教育来建构道德自我的有效实践路径:理性选树榜样以激发自觉发省的道德认知能力,耦合偶像榜样以培养能够积极予以回应和承担责任的道德情感能力,最终有效践行榜样教育以达至理想道德自我的建构。

关键词:道德自我;自我;他者;榜样教育


道德自古就被看作是人的本质属性,道德教育的目的在于促进人性的自觉,引导自我选择及建构有道德的生活。道德自我是指个体对自身道德品质、社会规范的认知及相伴随的情感体验,从而约束和调节自身的道德实践。道德自我存在于他者之中,在自我和他者的共同作用中发展。榜样教育作为道德教育中最常用的方法,正是借助他者的力量,实现道德自我的引领与建构。因此,阐明以榜样教育建构道德自我的他者逻辑,剖析以榜样教育建构道德自我的实践困境,探索以榜样教育建构道德自我的实践路径势在必行。

一、以榜样教育建构道德自我的他者逻辑

自我通过对榜样的价值载体进行观察和模仿学习,主动认知并激发情感共鸣,内化其所蕴含的精神品质并付诸行动,从而生成道德自我。在道德自我建构的过程中,作为主体的自我具有他者属性,两者处于共生共在共享的平等互动关系之中。道德自我存在于他者之中,其道德认知、道德情感和道德实践需要借助榜样教育中他者的力量,对自我进行“目标激励、价值引导和行为示范”。

(一)榜样教育的原点:自我认识他者

榜样教育的开展需围绕现实中的人。人是处于一定具体的社会关系之中的“现实的人”,社会性构成了人的本质属性。马克思说:“人对自身的任何关系,只有通过人对他人的关系才能得到实现和表现。”即人的存在必须在自我与他人的承认关系中才得以实现。在现实社会关系中,他人的承认是具体化和对象化的自我,推及至榜样教育,自我的现实意义在于对榜样的认知。榜样的思想观念、心理特征、价值取向等都呈现出复杂多样的特征。榜样的意义在于树立重要且正面的形象作为典范,从而对个体进行精神引领并指导其道德成长。总而言之,榜样教育是自我和他人之间的关系流。然而,传统的榜样教育严重脱离了社会现实中的他人,无视榜样的多元性将其视为用理性概念的方式加以描述的静态存在者。因此,榜样教育的开展必须围绕现实中的人。人基于现实时空安身立命,自我和他者作为现实存在的人,在榜样教育中以认识活动互相交涉,才能进一步实现道德成长。

道德自我的建构始于榜样教育实践过程中自我对他者的认识。他者在榜样教育中占据核心地位。自我认识他者包含两层内涵:一是意识到他者的存在;二是挖掘出他者对自我成长所具有的独特意义。榜样教育始于通过认识和观察他者的优点来激励自我。榜样作为价值的体现者与载体,之所以能产生目标激励作用,归因于榜样将“未来我”完满的状态形象立体且真实地展现在学习者“现在我”的面前。自我得以对榜样的思想精髓和道德价值进行由外到内、由浅到深、由现象到本质的理性认识,触发实现“未来我”的动力。概言之,榜样教育的原点是自我认识他者。

(二)榜样教育的本质:自我“成为”他者

榜样教育的本质在于他者对自我的价值引领。道德教育是成人教育。鲁洁主张道德教育的“根本旨归是成人(使人成为人)的教育,就其具体目标来说是成就人的德性的教育”。榜样凸显了社会主流道德准则及价值观念的人格化和具体化,是道德人格的规范,具有明晰的价值引领性。社会学习理论认为,榜样教育的过程即“示范过程”。榜样教育要促使自我心有所向,须得到自我的情感认同,同时在“动机过程”中激发强化自我学习榜样的潜能。自我在效仿榜样的行为得到正面肯定后自觉调整,继而完成从效仿榜样言行到崇尚榜样精神的转变历程。因此,“榜样教育的本质在于其示范导向性”,促使自我“成为”他者。

自我在对重要他者的共情和效仿中成为他者。美国社会学家赖特米尔斯(Charles Wright Mills)在乔治•赫伯特•米德(George Herbert Mead)自我发展理论之基础上首次明确提出“重要他者”的概念。榜样教育中他者对自我具有示范引领性,这里的他者首先指与其有紧密关联且产生重要影响的他者,即重要他者。而师生关系作为榜样教育的示范和样板,两者构成彼此的重要他者。基于关爱和对话的互动关系,自我在重要他者的示范引领下获得了对自我需要的认可和情感表达的安全感,逐步成为他者。一方面,重要他者能够促使自我摆脱内心独白式的理想状态的自我建构,推动自我在对话互动和情感交流中融入他者的意识之中。列维纳斯他者理论中的“面孔”或“面貌”同样带有表达性的功能。“他者呈现自身的方式(超出他者在心中的观念),我们称之为面孔……它表达自身。”他主张人与人之间的真正关系应为一种面对面(Face to Face)的关系。自我和他者的关系形成乃是通过他者的面貌向自我来呈现的。这种关系流表现为他者对自我的召唤及自我所作出的回应,以此形成自我对他者的认知。当自我面对榜样时,他者给自我展现出剥除了伪饰的表面外在性和深层内在性。进而言之,榜样教育的方向性和目的性是以具体化、人格化及整全性的榜样来体现的,通过重要他者的示范作用实现价值指引和情感认同。另一方面,自我借助榜样的示范力发挥共情作用。共情是兼具认知能力和情感能力的一种结合体,自我对榜样的认知转化为对其的共情体验,即为榜样引领的核心策略。一则,自我在效仿榜样中的情感具有生成性。自我从模仿学习榜样中获取向上的动力,并将之转化为责任感及集体荣誉感等情感力量。二则,崇高的榜样给予自我一种震撼力,在审美情感的效用下自我认同榜样所展现的精神。重要他者因其所彰显的深刻美感及所展现的精神而获得广泛的情感认同,具有极强的感染性和引领性。正如戴锐所说,榜样具有崇高性,他会通过显示主体道德行为实践中所表现出的深刻的美感唤起学生的叹服和崇敬,由此激发学生的潜在能力,使之也对这种崇高美有所向往、有所追求。他者潜移默化且持续影响自我的观念塑造,在共情体验和心理认同中促使自我“成为”他者。

(三)榜样教育的价值:自我达臻自我

榜样教育的价值在于自我通过他者的行为示范来建构理想人格。榜样教育的价值是榜样对自我和社会需要的意义,表征为他者通过行为示范促进自我不断趋向理想状态的自我。自我集“现实自我”与“道德自我”于一体,体现出由不完善的自我发展到完善的理想自我。自我在理想人格与现实人格的比较当中才有了进行榜样教育的愿望,因此,理想人格既是榜样教育的价值体现,也是榜样教育所追求的目的。他者指导并监督自我的行为方式和习惯尽量与榜样趋同。同时,他者的“身教”对自我行为起着矫正和规范的作用。

自我在学习榜样的过程中达到理想道德自我的境界。道德自我是个体精神世界的价值追求,是现实自我在道德实践中不断发展与完善,从而达成理想自我的社会性发展过程。这一过程蕴含着自我对榜样行为的经验习得与同化。一方面,自我通过观察与学习榜样的思想、情感及行为等习得替代性经验,这是经验习得的过程。另一方面,自我将这种习得的替代性经验外化于道德实践,并检验自我对此种经验的外化结果与榜样行为结果是否一致。如若一致,自我将认同榜样行为,同化从中习得的替代性经验,这是经验的同化过程。经此,自我道德行为的发生动机得以激发与强化,为个体达到理想自我提供了相应的经验支持。

二、以榜样教育建构道德自我的实践困境

榜样教育的功能是在德育活动中得以形成、发展及实现的,有助于提升自我的道德认知、培养道德情感及优化道德实践。新时代境遇下,不同文化与思潮博弈激荡,教育观念、价值样态和教育实践随之发生深刻变革,给榜样教育带来了新挑战。榜样形象神圣化、榜样认同娱乐化及榜样学习单一化等榜样教育问题凸显,以致学生与他者间道德共识受限、道德情感共鸣受阻、道德实践共振受制,阻碍了理想道德自我的建构。

(一)榜样形象神圣化:道德共识受限

塑造出喜闻乐见的榜样,是进行榜样教育的基本前提。然而,选树的榜样形象呈现神圣化的特征,加之榜样教育方式浅表化、形式化,这就导致道德共识受限。

榜样形象呈现神圣化趋势。榜样教育的基础是自我能够真正从内心接受选树的榜样并将其精神、优势及能力等内化于心、外化于行。公众对榜样人物的崇高精神和卓越成就往往产生敬仰与追求的心理,因此榜样塑造容易偏重“高大全”式的完美人设。这表征为某些榜样被过度包装,并加以理想化,被赋予了近乎完美无缺和无所不能的形象特质与精神象征。这些榜样人物通常彰显出高尚的思想、忘我的精神及无私的行为。此种塑造方式旨在树立一个崇高的道德标杆以激发学生对他者的敬佩和向往之情,使学生从中获得一种精神寄托和力量源泉。

榜样形象神圣化易导致道德共识受限。榜样形象神圣化会导致榜样教育失去感染カ与号召力,学生在进行道德自我建构时无法与榜样形成真切的道德共识。一方面,学生对神圣化的榜样易产生极端化的道德认知。“金无足赤、人无完人。”如果将榜样拔高为十全十美的圣人,赋予其完美的道德属性,则往往会使学生产生极端化的道德认知。一则,学生对榜样盲目崇拜。“高大全”式的榜样意味着崇高、牺牲及义务,被赋予过高的道德标准而产生神化和异化。这会导致学生难以将其视为具有现实性和复杂性的个体,自身的道德认知往往陷入片面且固化的思维模式。二则,学生对榜样敬而远之,陷入对自身的怀疑和否定之中。学生将榜样视为无懈可击且超越人性的圣人而“望而却步”,学生因此失却了学习和趋同的内在动力,转而陷入对自身的怀疑、焦虑与否定状态之中。另一方面,浅表形式化的榜样教育宣传加大了道德共识的差距。榜样教育的开展若仅关注表面的模仿和行为的复制,则会缺乏对榜样事迹蕴含的精神品质和认知链接点的持久且深入的挖掘。同时,追求榜样教育宣教效果的最大化,就会不可避免地出现榜样宣传弄虚作假、榜样事迹失真失信的现象。此种注重学其表而非化于心践其行的榜样教育模式忽视了学生对榜样进行道德认知的主观能动性和创造性。这可能引发道德认知的紊乱和无常,继而加大两者间的道德共识差距。

(二)榜样认同娱乐化:道德情感共鸣受阻

受多元文化影响,榜样认同趋向娱乐化,学生对榜样的情感认同更多受到偶像崇拜的影响。加之流行文化的助推,学生会忽视了榜样的内在品质和精神追求,导致两者的道德情感共鸣受阻。

榜样认同趋向娱乐化。一方面,榜样呈现偶像化趋势。学生在成长过程中会寻找重要他人并将之作为标准。当今社会单一类型的榜样无法满足自身多元化的精神需求,因而会转而寻找其他美好的形象来代替。偶像是在生活中具有极高认可度的群体类型,无疑填补了这一空缺的角色。学生对偶像的崇拜置换了原来对榜样的追求,榜样呈现出明显的偶像化趋势。偶像崇拜具有自发性、情感性及浪漫性的特征,侧重对偶像外在的物化审美,强调满足学生即时的表面的感官餍足和情感需求。偶像崇拜表现为学生对偶像的言行、价值观进行无条件地崇拜、接受、模仿和追随,将其所有奉为圭臬。另一方面,流行文化为榜样添置了娱乐底色。在快节奏、高压力的社会生活中,学生更倾向于追求轻松愉悦的文化体验。而流行文化通过融入幽默、轻松等元素,更易满足学生的娱乐需求。流行文化对榜样加以戏谑、质疑和娱乐化,并通过新媒体得以迅速传播。学生“自动放弃了对社会道德生活之是非、善恶、荣辱以及正当与否的评价能力,造成了一种不应有的‘道德空场’的出现”。这导致榜样无法顺利传递正确的道德情感,转而成为某些人宣泄情感的载体和戏谑娱乐的对象。

榜样认同娱乐化造成道德情感共鸣受阻。榜样认同娱乐化导致学生在进行道德自我建构时无法与榜样进行共情体验。加之无良媒体对榜样的娱乐化解构,造成两者间道德情感链条的断裂。一方面,学生对榜样的悲喜苦乐缺乏共情体验。伴随着自身审美的异化和感官欲望的膨胀,学生对偶像的表面认同取代了对榜样道德属性的理性判断。这致使榜样无法充分发挥自身的价值意蕴。“道德情感是具体的、现实的、感性的,是个体道德生活的直接体现和‘实然性’表达。”此种失却了对道德价值和意义追求的道德冷漠现象势必导致两者情感关系的离散化与对立化。另一方面,无良媒体对榜样的娱乐化解构现象阻碍了情感共鸣。资本运作下错综复杂的媒介为博眼球和追逐利益不择手段,最大限度地加入媚俗的娱乐元素以满足学生的感官享受。同时,故意夸大的标题和戏谑的言语实则是对道德底线的践踏。总而言之,榜样教育被娱乐化解构,“抽去了具有主体生命表征的内容,它无视人的情感和态度,鄙视直觉与体验,它将活生生的、有血有肉的人放逐出外……是德育的自我放逐、自我消解”。此种现象导致榜样所承载的道德崇高性被淡化,甚至被扭曲,因缺乏温情和回应,难以激发学生与他者的话语平等交流意愿和道德情感共鸣。

(三)榜样学习单一化:道德实践共振受制

自身发展本应是一种与多元化的榜样相遇感知,在道德情感互动中将榜样精神内化于心、外化于行,实现道德实践正向突破的过程。然而,当前榜样教育实践中过度强调对榜样的机械模仿和知识层面的记忆,忽视其行为示范功能,这就难以触发榜样精神在道德实践中的深层共振。

榜样学习具有单一化的表现。榜样学习单一化主要包括榜样学习内容单薄化与榜样学习方式机械化。这难以激发学生向榜样学习和实践的主动性与创造性。一方面,榜样学习内容单薄。家校社三者本应构成一个紧密的榜样教育共同体,为学生的道德观念和道德行为提供丰富的榜样学习内容。然而三者为学生提供的榜样学习内容略显单薄。家长过度关注学生的学业成绩而忽视了对其进行道德品质和榜样学习的引导;学校过度重视榜样知识层面的传授和应试能力的培养,无法为学生提供足够的榜样教育实践平台和资源;作为学生道德成长的重要环境,社会有时过度渲染榜样的地位和财富,忽视其努力成长的过程及内蕴品质,未能为学生提供积极的价值引领。总之,学生进行榜样学习的深度和广度受限,无法获得道德成长所需的养分。另一方面,榜样学习方式机械化。学校往往重复性传递整齐划一的榜样知识,且常采用灌输方式让学生对榜样事迹进行机械记忆和模仿,未充分发挥出榜样教育的感召力和实效性。如教师在课堂内简单枯燥地描述榜样事迹,号召学生齐声大喊口号。此种形式往往将充满生命力的榜样教育变成空洞的说教,榜样教育仅停留在理念层面。或者教师宣讲榜样事迹时感人肺腑,但学生崇尚榜样的情感时间短暂,更何谈将榜样精神内化于心、外化于行。

榜样学习单一化导致道德实践共振受制。榜样学习单一化强调对榜样的机械模仿和知识层面的灌输,忽视家校社的榜样行为示范功能。这导致学生在参与榜样教育实践活动时缺乏创新和活力,无法与榜样产生道德实践共振。一方面,家校社榜样行为示范的不足易致使学生的道德实践缺失。家校社三者间合力不足,导致学生在榜样学习和道德成长上缺乏全面系统的指导与参照,出现知行脱节现象。具言之,在学校中,学生为了应付考试而学习枯燥的榜样理论知识,对榜样片面化内容进行记忆和遵照,将榜样知识显现在试卷上;在家中,学生为了家长口中所谓的“好孩子”“有道德”等名声而表层化地学习榜样;在社会中,学生为了获取某种奖励和获取公众关注而功利化地学习榜样。久而久之,学生对榜样的学习变得单一刻板,难以自愿、主动地将榜样的道德标准内化后进行道德实践。另一方面,学生面对复杂多变的榜样行为时难以发挥道德实践的主动性。学生的道德实践本是存在差异的,榜样教育应关注学生内在动力激发,发挥学生在榜样学习中的主体作用。然而,当前榜样教育中教师往往灌输榜样知识,强调榜样教育目标和规则的重要性,以“一切为学生好”的幌子要求其严格遵守相应的榜样行为。机械化的教育模式使得学生成为被动接受和言行固化的“工具人”。长此以往,学生的创造力和主动性往往在重复性的灌输教育中被消磨殆尽。这既不是道德自我建构的要求,也不符合榜样教育的育人本质。

三、以榜样教育建构道德自我的实践路径

在以榜样教育建构道德自我的过程中,榜样选树要理性化,最终要培养学生“一念自觉”的道德认知能力,以使他们理性迎接他者。自我对他者具有回应的责任,在与偶像榜样“面对面”的平等对话交流中才能得以增强道德情感。道德自我只有在自觉践行榜样教育活动中才能得以确证并获得发展,达到理想道德自我的状态。

(一)榜样选树理性化:观照“一念自觉”的道德认知能力

理性选树榜样是开展榜样教育的前提,而道德认知是道德自我产生、发展及建构的前提条件。理性选树榜样时应充分培养自我“一念自觉”的道德认知能力以“敞开自我,迎接他者”,以发挥榜样对自我的目标激励作用。

选树榜样需培养自我“一念自觉”的道德认知能力。唐君毅主张以“一念自觉”的道德认知方法来促进道德自我之建构。“当下一念之自觉,涵摄一切道德价值之全体,涵摄无尽之道德意义,当下一念之自觉,涵摄一切道德之智慧。”“一念自觉”本身蕴含着道德自我的价值、责任和智慧,强调对个体内在道德认知的唤醒与强化。“一念自觉”是超越现实自我而得以实现理想道德自我的基本方法。榜样教育实效性的前提是必须对自我和他者有深入的理解。然而,由于自我和他者“所处环境、所受教育的不同,其思想观念、价值判断、行为准则也呈现多元化的景观”。因此,榜样的选树、榜样教育的开展必须增强自我自主选择的理性意识。

一则,树立多元的榜样价值观以培养自我的道德情操。榜样教育所选树的榜样是道德人格的标准,是学生学习和效仿的对象。树立多元的榜样价值观能增强自我理性的道德判断力。所选树的榜样应是具有时代性、代表性、说服力和可模仿的榜样,而不是“高大上”的榜样人物。具言之,以道德型榜样提升学生的道德品质,以科技创造型榜样激发学生的创新力,以爱党爱国爱社会主义型榜样厚植学生的家国情怀,以家长教师朋友等身边型榜样培养学生的健全人格。学生常常耳濡目染不同类型榜样的道德精神,循序渐进地提升道德认知,如此便可与心中理想的榜样达到思想共鸣且精神相通的状态。二则,多角度解读榜样,增强“敞开自我,迎接他者”的意识。“我对他者的欢迎,才是终极事实。”自我应以平和、开放、包容的心态以及客观、公正的理念同榜样相遇。从学习、家庭和生活等多角度解读榜样,肯定其他性和独特性的存在并充分尊重其价值。“通过与他者共在,养成开放性道德格局和关怀性道德品质。”学生对榜样的道德行为善恶真伪进行客观全面的解读,以更新道德认知和道德判断,避免对榜样神化和泛化。

(二)偶像榜样耦合化:在“予以回应”和“承担责任”中培养道德情感能力

榜样教育与偶像崇拜都是探寻道德自我的重要手段,尝试将偶像与榜样耦合,为增强榜样教育的吸引力提供了条件和可能。这也有助于自我在对“偶像榜样”面对面的回应中实现道德观念的更新及道德情感的升华。

榜样教育应走向以“予以回应”和“承担责任”为目标的充满和谐大爱的发展之路。列维纳斯强调,自我在面对他者的呼吁和请求时,必须予以回应和承担相应的责任。正是在对榜样教育现实存在以及道德认知的超越中,自我和他者建立起温情友爱的关系,产生了道德情感共鸣。为达到此目的,重要的是采用对话和交流的方式帮助学生淡化对偶像的顶礼膜拜,强化对“偶像榜样”的正面学习。

首先,善于用言语增进学生与“偶像榜样”的道德情感交流。运用言语维护对方“和而不同”的独特性,相互尊重、理解和借鉴彼此的话语范式,重视爱和责任。学生通过学习“偶像榜样”的话语表情、身体姿势及实际行动等实现自我与“偶像榜样”道德情感的互动交流,发掘“偶像榜样”的道德价值。学生得以从“信任、体谅、关怀的关系中获得切实的道德指导”。其次,以爱和尊重激发学生与“偶像榜样”之间的道德情感共鸣。“偶像榜样”对学生道德情感认同具有潜移默化的效用,应以爱和尊重来激发两者间的道德情感共鸣。一则,教育者要在“道德地教”和“教以道德”的榜样教育中增强学生的道德情感能力。教育者可从偶像中挖掘具有价值引领作用的个体,如某些热心公益事业且具有奉献品质的明星,利用其人格魅力和道德感召力来激发学生“化偶像为榜样,强化对偶像的理性认识和心理认同,变对偶像的敬仰为自我成长的动力”。二则,用“偶像榜样”的正能量激发自我“良心”,以升华道德情感体验。“面貌”功能目的在于通过他者的面貌唤醒自我内心沉睡的不忍之心(即良心),对爱的高度关注准确抓住了榜样教育的核心。弗洛伊德所主张的“超我(Superego)”即“良心”,是道德化了的自我。他认为“超我是自我理想的代表,自我用它来衡量自己,努力实现它,而力图满足理想的日益完善的严格要求。”可将演艺界、体育界等敬业奉献且德艺双馨的明星打造成偶像与榜样的“耦合体”。用其一言一行、一举一动做好榜样的价值引导,激发自我“良心”以升华道德情感体验和反思,“不断超越自己的现有发展水平而达到较高阶段的道德判断”。最后,通过数字化赋能提升榜样教育中的道德情感价值。如今无良媒体对榜样的娱乐化解构阻碍了道德情感共鸣,榜样所承载的道德崇高性被淡化。因此,我们应充分发挥数字化对道德情感价值提升的正向补充作用。数字化为道德情感赋能是通过数字化技术丰富学生与榜样的对话场域,拓展道德自我情感的空间。在此空间中,学生可以对“偶像榜样”的言行和精神进行沉浸式共情,提高道德自我的判断力和道德情感的感染力。通过灵活运用数字化技术来分析学生和他者在榜样教育过程中所产生的各项教育数据,及时掌握其情感态度、价值取向及行为倾向等态势。同时,通过数字化技术还可以模拟虚拟仿真的榜样教育场景。这有助于增强学生与榜样的道德情感交互体验,打造以榜样教育建构道德自我的新圈层。最终榜样教育能够促进学生与榜样之间建立起一种既能够积极“予以回应”和“承担责任”,又充满感动与温情的和谐关系,真正凸显“育人为本”的教育理念。

(三)榜样教育践行化:在道德实践中达至理想的道德自我

榜样教育是一种旨在促进自我与他者交互启迪的过程。在此过程中,自我内化并自觉践行道德规范以实现知行合一,从而丰富榜样教育活动的道德意义和实践经验,道德自我最终得以生成和确证。

通过榜样教育践行化来建构理想的道德自我。道德在本质上是一种实践的形式,“道德自我是意义的建构,意义需要从实践中获得”。生活实践是榜样教育得以生存的土壤,是道德自我发展的根基。道德自我的理想状态是建立一个充满爱的社会,而自我与他者共同生活的社会场域是道德自我进行榜样教育实践的有效场域。

一则,创新榜样教育活动的内容和形式,增强自我道德实践的体验感。道德实践活动是自我认知、体验和优化自我的根本法宝。教育者要遵循学生身心特征的差异性和需求的多样性,善于在具体的教育情境中抓住道德教育的契机。同时,教师应选取形式新颖、与时俱进的内容,因势利导地进行榜样教育。一方面,教育者可充分利用博物馆、革命旧址、纪念馆等承载道德意义的教育实践基地开展榜样教育。通过实地参观、图文介绍、实物展现、故事讲解及音频重现等灵活多样的教育手段,激发自我深入学习榜样事迹的兴趣和主动性。另一方面,教育者应避免对学生采用灌输的方式。教育者可引导学生勇于面对复杂迷茫的“道德两难”体验,在对道德情境的讨论中深化、领悟、反思应有的道德立场,提升道德实践能力。二则,增强榜样教育合力,拓展自我道德实践的空间。只有将道德自我落实到社会实践活动中,化理想人格于现实世界,才能够在真正意义上建构理想的道德自我。加强家校社之间的合作与沟通,积极探寻来自多方的支持动能,实现榜样教育协同育人和优势互补。首先,学校要关注学生的课堂榜样教育,将校园文化和家庭、社会活动相融合。如,举办“争做榜样”演讲比赛、情景剧表演、“新时代好少年”等评选活动以使学生效仿榜样并固化行为。邀请学生群体中有卓越贡献的家长榜样、社会各行各业的典型榜样走进校园与学生面对面交流,充分发挥榜样行为示范作用,以激发学生学习榜样的动力。同时,利用特定的时间节点举办榜样教育活动,如三月学雷锋纪念日、清明节缅怀烈士等,提升学生的道德修养。其次,家长要发挥“第一任教师”的角色优势,以身作则,在对学生潜移默化的榜样教育中形塑其正确的道德观并使他们外化于行。最后,各级政府部门和各行各业要营造良好的争做榜样的社会氛围。如,为学生参加志愿者公益活动、参观榜样教育基地等社会实践活动搭建平台,鼓励学生亲身践行榜样精神。总之,三者要进行系统性的榜样教育沟通和协作,确保学生榜样教育和道德成长的良性循环。在提升现实生活榜样教育合力的基础上,继而延展到虚拟的网络空间,发掘虚拟世界助力榜样教育的内在潜力。利用“两微一端”平台宣传榜样教育,拓宽道德自我体验与调节的场域,扩大榜样教育对自我道德成长的辐射力。从理想的层面来考虑,遵照既定的社会伦理和道德规范,每个个体皆被认定为“道德性自我”。这正是一个经由现实自我出发,践履一系列道德规范以实现自身作为道德人的使命,最终生成理想的道德自我的发展过程。


(本文参考文献略)


Moral Self-Construction Based on Model Education

SongYe WeiBeibei


Abstract: Moral self is the pursuit of values within the individuals spiritual world, and it is constructed through the journey from the actual self towards the ideal self. Role model education uses its inherent logic of the “other” to provide a new pathway for the construction of the ideal moral self: the starting point of role model education lies in understanding the “other” and directing the self towards a clear goal; the essence of role model education is to become the “other” and provide methods for self-development; ultimately, through achieving self realization and sublimation, the construction of the ideal moral self is completed. However, there are problems in current role model education such as the sanctification of role models’ images, the entertainment of role models’ recognition, and the simplification of role models’ earning, which results in limited moral consensus, blocked moral emotional resonance, and limited moral practice resonance, which obstruct the construction of the moral self. It is necessary to explore the effective practical path of role model education for the construction of the moral self. Rationally choose to set up role models to stimulate the conscious development of moral cognitive abilities, associate with idols and role models to cultivate moral emotional abilities full of responsibility and responsibility and ultimately practice role model education effectively to achieve self-examination of ideal morality.

Key words: moral self; self; other; role model education


初审:王悦桦

复审:孙振东

终审:蒋立松



版权所有 |教育学在线 京ICP备1234567号 在线人数1234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