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劳动教育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教育体系的重要组成部分。“活动—发展”视域下的区域和学校劳动教育政策设计、教材研发、课程实施,存在着“劳动活动形式”与“教育发展实质”相割裂、分离,甚至相冲突、对立的实践问题。从事物价值所体现的“合目的性”与“合规律性”维度,挖掘劳动“活动形式”与教育“发展实质”之间内在相统一的逻辑关联和育人价值理性。建构“活动—发展”型劳动教育,聚焦时代发展需求,重塑劳动教育的价值引领;注重实践组织形态,创新劳动教育的操作程式;着眼学生未来发展,研判劳动教育的课改突破;强化协同育人体系,健全耦合共生的育人机制。
关键词:劳动教育;“活动—发展”;问题研究;策略突破
劳动教育是马克思主义教育思想的基本内容之一,也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教育体系的重要组成部分。恩格斯指出“劳动是整个人类生活的第一个基本条件;劳动是教育产生的基础”。马克思强调“教育与生产劳动相结合,不仅是提高社会生产的一种方法,而且是造就全面发展的人的唯一方法”。苏霍姆林斯基教育理论体系深刻审视劳动教育与培养“真正的人”的内在关联,系统诠释了劳动教育培育“真正的人”的公民品格、提高“真正的人”的综合能力和丰富“真正的人”的精神生活的三重逻辑,终极目标是为社会培养“真正的人”。劳动创造了人本身,也促进了人的发展。劳动教育是贯彻落实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教育方针的重要内容,“爱劳动”也成为了新时代中国儿童全面发展的重要内涵。
当前,伴随经济社会的飞速发展,劳动教育的价值地位日益增强,已经成为催生新质生产力的重要引擎。党的十八大以来,习近平总书记对劳动教育做出系列重要论述,在全国教育大会上明确强调:要“培养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社会主义建设者和接班人”“坚持尊重劳动、尊重知识、尊重人才、尊重创造”。近年来,国家陆续出台相关文件,明确表达新时代对劳动教育的新期待和新要求,为全面构建具有时代特征的劳动教育体系提供了根本遵循与重要指导。学界聚焦新时代劳动教育的价值意蕴、本体追溯、素养发展、生成机理、实践路径等主题开展了多元视域的研究。伴随劳动教育实践探索的逐步深入,部分学者结合育人实际开展了劳动教育的实践困境、影响因素、发展路向等研究,但侧重智能时代、数字赋能、大学群体、现状调查等。文献梳理及实践调研发现,区域、学校劳动教育实践客观存在“教劳分离”“有劳无教”“劳大于教”等共性问题,需要从学理溯源维度理清劳动教育中劳动活动与教育发展的价值关联,从实践操作维度探索建构“活动—发展”型劳动教育体系,实现劳动与教育的深度融合,以进一步弘扬全社会的劳动精神、奋斗精神、奉献精神、创造精神和勤俭节约精神,促进人的全面发展,努力培养担当民族复兴大任的时代新人。
一、劳动与教育相割裂的困境与偏颇
活动是形式,发展是实质。“活动—发展”视域下,区域、学校在劳动教育政策设计、教材研发、课程实施、基地建设及质量测评等实践中,价值观念、内容表征、管理保障等维度客观存在劳动教育“活动形式”与“发展实质”相割裂、相偏离,甚至相冲突、相对立的问题,这与劳动教育的价值内涵及国家关于劳动教育、劳动课程的规划设计相偏离,直接影响了劳动教育发展方向与育人实效。
(一)“劳”“育”分离,教育失衡
“学校劳动教育功利化的目标、知识化的内容、规训化的方法、封闭化的环境造成学生身心分离、无身体经验、身心受伤、身不由己的困境”。从调研中发现,部分劳动教育实践活动和劳动课程在育人观念、核心内容、管理评价等维度,存在程度不一的重劳动形式、轻教育实质的问题。如“将劳动作为谋生性的生产、惩罚性的手段、技术性的训练”。“应理性思考新时代中小学劳动教育的价值取向、内容体系、课程标准、评价管理等”。劳动与教育“两张皮”“体脑分离”“知行矛盾”“为了劳动而去劳动”“就劳动谈劳动”的现象客观存在。
一方面,劳动教育活动脱离学生日常生活,致使“劳”“育”分离。教育与劳动实践结合的精髓之一是让孩子们在熟悉的、真实的、直接的学习、生活中学会劳动、健康成长、获得发展。但是,目前存在部分学校“开展的某些劳动教育的确与学生日常生活(尤其是学习生活)无关”,而被家长认为是在“正常的‘教育’之外‘浪费时间’”,直接导致“学生没有积极性”“家长不配合”等外显表征。部分访谈对象反馈,受制于考试压力,学校劳动教育流于形式,变相加重了学生负担;有劳无教、劳大于教、教劳分离,劳动的教育功能被忽视。部分学校在投入、管理、保障方面,一味注重校内外劳动实践基地、平台建设,探索性开辟“种庄稼”“养动物”“当邮差”“做护士”等微型学农、学工场所。这些虽然也能短期激发学生参与的兴趣,但传统型、低水平的学农、学工,其知识、技能与场景等,均与学生当下的学习生活实践没有太大关联,对激发他们长期性、持续性的劳动内动力和发展综合素养的价值功能都十分有限。大部分学生从小学到中学、大学,参加最多的劳动教育就是简单、粗糙的打扫卫生、环保捡垃圾、种植蔬菜等,有违学段衔接规律、认知发展规律。部分学校和家庭的劳动教育观念存在偏离和误区,千方百计创造“艰难困苦”的劳动条件和场景,引导学生回到过去传统、落后、艰苦的劳动环境中接受“锻炼”与“磨练”,而屏蔽了当下智能化与高科技劳动的发展需求,不利于培养担当民族复兴大任的未来新人。
另一方面,劳动教育活动偏离时代育人使命,致使“劳”“育”错位。国内学者对劳动教育的价值定位,曾从学术逻辑、实践逻辑、历史逻辑以及实践哲学的视角进行针锋相对的论辩,得出了不同的结论。
实践中也客观存在着多种多重逻辑视角的理解,致使部分劳动教育实践活动明显偏离我国当前劳动教育的育人价值定位。首先是在劳动教育观念、投入方面,对新时代劳动教育的新理念、新样态和新期待融入、体现及强化不够。劳动教育存在着劳动活动智能化实践严重缺失的突出倾向,致使科学性不足,虚假兴趣泛滥;舍弃物智能,弱化劳动的时代性。部分劳动育人活动没有聚焦新时代背景下劳动教育面临的新问题、新挑战、新样态、新需求,也没有发挥劳动教育落实立德树人、培养全面发展合格人才的功能使命。当前,高新技术的泛在性、劳动形态的现代性,均已成为新时代劳动教育的逻辑起点。劳动教育不应忽视与回避新时期不断出现的新劳动形态、新技术载体和新科技条件。其次是对《劳动》《劳动技术》《劳动教育》《劳动技术教育》《劳动指导手册》等教材定位存在分歧。不同教材的编写理念、育人目标,以及内容、组织、体例、框架等,均存在明显差异。在劳动教育体系建设及育人实践中,劳动、技术、教育等核心概念的价值定位不准确,逻辑关联不清晰,在部分学校中存在着用纯粹的知识灌输、机械的技能训练、低阶的考察旅行、单一的思想教育等代替劳动教育的问题倾向,直接制约劳动教育育人实践的方向和效果。
(二)“形”“魂”割裂,价值偏离
教育目的、教育价值、教育形式的分离极易导致彼此之间的对立,从而制约教育实效。劳动教育目的、价值、形式的分离,最早可以追溯到古希腊时期“为有用劳动做准备的教育”与“为闲暇生活做准备的教育”之间的分离与冲突。前者对应于“必须为谋生而劳动的阶级”的卑下、机械、谋生、奴性的教育;后者对应于“可以免予劳动的阶级”的高等、自由、理智、闲暇的教育。这种分离直接制约了“教育支撑人类生存、社会进步”与“教育满足人类本性的自由发展需求”两种功能的发挥,并导致劳动教育中“劳动活动”“劳动技术”“劳动价值观念”“劳动精神品质”培养的割裂与偏颇,即劳动教育形式与实质、价值与形态的分离,甚至对立、冲突。我国当代劳动教育的实践问题,受制于理念系统,产生于行动过程。劳动教育实践的问题源于对劳动教育育人的功能认识不足,对劳动教育的价值理解片面化、碎片化,甚至畸形化。劳动教育究竟是“为有用劳动做准备的教育”,还是“为闲暇生活做准备的教育”,不同的界定都将导致劳动教育活动形式与育人实质之间的价值偏离,甚至本末倒置。
“形”“魂”割裂还表现在劳动教育规划与实施简单、粗糙与变异,导致实践范畴、形式、效果偏离育人定位。部分地方和学校将劳动教育的内涵与外延,简单、粗糙地等同于劳动。如在劳动教育形式上用体验性直接劳动代替劳动的育人设计,在资源开发上将劳动操作体验简单等同于劳动教育资源,在教育评价上将“对劳动成果的评价,代替劳动教育综合育人效果的评价”。部分教师、家长将“劳动”等同于“体力劳动”,将“劳动者”等同于“体力劳动者”,因而窄化了劳动、劳动教育的领域范畴,贬低了劳动教育的育人价值。这些理解上的偏差,致使劳动教育、劳动课程的范畴、形式、平台等难以达成共识,劳动育人的渠道与实效很难理想。如不少学校把劳动教育等同于打扫卫生等简单技能训练;一些学校、家庭长期将劳动教育作为纪律惩戒、行为纠正的“劳教”“劳动改造”,导致学生参加劳动教育的兴趣、意识、获得感不强,更难发展学生正确的劳动观念、劳动精神、劳动习惯与品质。事实上,劳动教育实践应该聚焦“教育的魂”、融合“劳动的形”,充分实现教育与劳动的“实质”而非“形式”的结合。
二、劳动形式与实质发展的融合诉求
劳动教育中“劳动活动”与“教育发展”,具有内在统一的价值理性和逻辑关联,其本质是价值与真理的统一。事物的价值集中体现在两个维度,一是看主体需要的满足程度;二是看客体属性发挥的效度。前者体现的是满足主体需要的“合目的性”;后者体现的是彰显客体本质、特性、规律的“合规律性”。“合目的性”与“合规律性”的事物价值,集中体现劳动形式与实质发展相融合的价值诉求。
(一)符合目的逻辑:满足学生主体发展需要
劳动被公认为是人类特有的创造物质或精神财富的实践活动,也被定义为是人类有目的地改造自然对象、发展人自身的重要载体。劳动的价值主要包括三个维度:一是劳动使人类的生命得以维持。劳动与自然共同构成一切财富的源泉。自然界提供原始材料,劳动将其转化为财富。劳动创造了人类衣食住行等生存的必需品。二是劳动使人的身体机能得到了进化。恩格斯提出,劳动是整个人类生活的第一个基本条件;劳动促进人类四肢、大脑发展。三是劳动创造了人类的社会生活方式。劳动催生了合作的需要,这种合作范围日益扩大、深度日益加剧,促进了人的社会化。劳动是教育产生的基础。劳动的本质是一种有目的地改造自然、改造人自身、改造社会的有价值的活动。教育是培养人的社会活动,是传递生产经验、传承社会文化的基本途径。教育被定义为在一定时代、社会背景下,有目的、有计划的促进个体的社会化和社会的个性化的实践活动。教育的核心目的是促进人的发展,培养社会需要的人,推动社会发展。
劳动与教育的本质都是按照一定目的、需求,遵循特定规律,对人施加一定影响,促进人的发展,满足个人和社会发展需要的活动。劳动与教育不可分割。无论是脱离生产、生活劳动的教育、教学,还是没有同时进行教育、教学的生产、生活劳动,都不能满足现代技术和科学知识的发展需要。劳动教育是引导学生掌握劳动的知识和技能,形成劳动观念和劳动习惯,培养意志品质和劳动情感的教育,其本质是一种有目的、有价值、有组织、有计划的育人实践活动。无论是从个体角度的成人,还是从社会角度的成才;无论是扮演“活动形式”角色的劳动,还是扮演“发展实质”角色的教育,都是满足主体发展需要的实践活动,二者在“合目的性”上是相统一的。
(二)合乎规律理性:适宜教育客体固有属性
劳动的核心属性可以概括为永恒性,即在人类生存、生活、发展实践中永恒存在;生产性,即创造物质或精神财富,促进再生产,是人类社会存在和发展的基本条件;社会性,即促进并受制于特定时期政治、经济、科技、文化等发展;继承性,是对前一阶段劳动要素、劳动关系、劳动力水平、劳动产物的发展与延伸。而教育则起源于人类特有的生产劳动,并持续伴随人类的发展,具有永恒性;教育不仅直接选择、传递、创新生产、生活等劳动经验,而且促进劳动工具、技术、关系等发展,努力服务劳动再生产与劳动力提升,具有生产性;教育的基本功能是促进人社会化,派生功能是调整社会结构,促进社会变迁,影响社会流动,支撑并受制于特定时期政治、经济、文化、科技等发展,具有社会性;教育目标、内容、方式、条件等具有明显的继承性,基于并推动当下的生活劳动、生产劳动实践变革。“劳动”与“教育”的核心属性高度相似,二者在“合规律性”上是相统一的。
劳动是劳动教育的方式、形式、渠道,属于表层的“形”;育人才是劳动教育的核心目的和最终旨归,属于内在的“魂”。二者不能混淆、分离,也不能简单相加,更不能本末倒置,而应该实现劳动教育目的、价值、形式的深度融合,达成“改造人自身”“促进人的发展”“推动社会发展”的劳动教育价值目的。
劳动教育的育人定位、价值特性决定了劳动教育目的、价值、形式的范畴。任何劳动教育实践活动不能盲目超越劳动、教育及劳动教育的本质、属性和规律,必须在“合规律性”的价值导向下,实现劳动形式与教育实质的统一、融合,最大程度地彰显劳动教育的育人价值和效度。
三、“活动—发展”型劳动教育转型
劳动教育的育人定位、价值特性催生“活动—发展”型劳动教育的实践探索,实现劳动教育活动载体的形式与人的成长、成才的实质深度融合,彰显劳动教育的育人功能和价值。
(一)聚焦“活动—发展”,重塑劳动教育的价值引领
劳动教育的实践问题产生于实践活动过程,受制于以价值观念为核心的劳动教育理念系统。劳动教育理念系统决定着实践活动行动策略与调控,对学生劳动素养的发展起着至关重要的导向、定位作用。劳动教育要聚焦新时期劳动实践中存在的“劳”“育”错位、劳动教育实践活动范畴及形式偏离价值定位等突出问题,强化劳动价值观念、思想、精神、品质等深层次、发展性、内涵要素的引领,促进学生养成正确的劳动价值观念,提升劳动综合素养,发展成为社会主义合格建设者和接班人。
“活动—发展”视域下,劳动实践活动是发展的基础、载体和手段,发展是活动的目标、动力和“再活动”的基础。劳动教育的育人定位、价值特性,催生“活动—发展”型劳动教育的全力实践,促进劳动教育活动载体形式与人的成长、成才实质性的深度融合,彰显劳动教育的育人功能和价值。“活动—发展”是活动类课程实施中采用的一种育人模式,蕴含着辩证唯物主义认识论的实践性与能动性原理、马克思主义关于人的全面发展学说、人本主义认知发展心理学等育人思想。
“活动”即要求劳动教育实践以学生的实践参与、体验、操作活动为中心,体现“出力出汗”“动手动脑”;“发展”即要求劳动教育实践要能促进学生个性的多样与差异性发展,促进人与人在共性上的全面、和谐发展。构建“活动—发展”型劳动教育,需要遵循劳动实践活动与教育发展的辩证统一规律,既以劳动实践活动为突出载体,更有力促进学生的全面和谐发展和个性充分发展,大力满足社会发展的人才需求。
“活动—发展”型劳动教育凸显学生发展的实践性与能动性。辩证唯物主义认识论的实践性、能动性原理指出,实践是人认识产生的源泉、发展的动力和检验的标准,是“活动—发展”型劳动教育的核心理论基础。“活动—发展”型劳动教育既要凸显劳动教育的实践性,又要发挥人认识世界的能动性。为此,劳动教育需要将辩证唯物主义认识论的实践性与能动性原理融合起来,引导学生在劳动实践活动中认识事物、发现事物、实现自我。
“活动—发展”型劳动教育强调劳动实践活动的发展性和教育性。马克思主义关于人的全面发展学说指出,“生产劳动同智育和体育相结合,它不仅是提高社会生产的一种方法,而且是造就全面发展的人的唯一方法”。由此,“活动—发展”型劳动教育应该引导学生通过劳动过程中的“实践—认识—再实践—再认识”,实现个性的自由与充分以及全面与和谐发展。“活动—发展”型劳动教育强调将德、智、体、美、劳结合起来,实现“五育并举”。因此,劳动教育实践需要将脑力劳动与体力劳动结合起来,确保“出力出汗”“动手动脑”,奠定人的全面发展的基础;将个性发展与全面发展结合起来,在全面发展基础上,实现兴趣特长、天赋才能获得更充分的发展,增强独立性与创造性。
“活动—发展”型劳动教育强调发展学生的完整人格、发挥学生的独特潜能、实现学生的自我价值。这就要求劳动教育务必具体落脚到劳动观念、劳动能力、劳动习惯和品质、劳动精神等维度之上。劳动教育内容设计要注重直接经验对于学生的个人意义,强调与学生实际生活的“适切性”。既适合学生的兴趣特长、能力基础和发展需要,又与学生已有的生活经验和生活的现实场景密切相连。劳动教育组织形式应注重跨领域、跨学科及主题式、项目式等,充分调动学生深度参与、全面发展的积极性。劳动教育实践还要重视小组合作、沟通交流、成果物化、评价反思等,努力发展学生综合运用知识、技能解决问题的高阶思维与能力。
“活动—发展”型劳动教育彻底摒弃劳动“形式”与教育“实质”割裂、分离、偏颇、对立的问题。要将劳动教育“活动”与成人成才“发展”融合起来,以学生参与“出力出汗”“动手动脑”的劳动实践活动为载体,“创设‘身体在场’的劳动教育实践情境,确立‘身体间性’的劳动教育教学方法,加强‘体验式反思’的劳动教育评价。从而,促进学生个性的多样的、自由的发展,促进人与人在共性上的全面的、充分的发展。
(二)凸显“活动—发展”,创新操作程式的组织形态
“活动—发展”型劳动教育的操作程式,需要围绕其基本要素展开,如下页图1所示(图1略)。诸如,设计并安排真实的劳动实践活动情境或场景,发现并提出能够发展劳动素养(劳动价值观念、能力、品质、行为、精神等)的问题或主题,规划并开展劳动教育实践活动,总结与交流劳动实践活动获得,反思、改进并升华劳动教育实践活动。“活动—发展”型劳动教育包括“问题中心型”“主题发生型”“方法统摄型”等组织形态。
一是创新“问题中心型”的劳动教育操作路径。实施“问题中心型”劳动教育,主要是以某一个劳动实践热点问题为中心,设计活动情境,涉及相关劳动知识、技能、方法、过程等,指向这一问题的解决。如聚焦“不思劳动、不愿劳动、不爱劳动”“不尊重劳动、不尊重劳动者、不尊重劳动成果”“温室里的花朵”“啃老”“躺平”等劳动价值观念、劳动精神品质方面的问题,综合设计情感体验类、社会服务类劳动实践平台,引导学生通过问题解决养成正确的劳动价值观念,培养良好的劳动精神品质,增强社会责任意识和能力;聚焦劳动能力、劳动习惯设计相关领域知识拓展类、技能提升类劳动实践问题,拓展新时代劳动者的视野,掌握基本的生活、生产、服务性劳动知识技能;聚焦劳动设计制作、劳动创造设计兴趣特长类、科技创新类劳动实践问题,满足多元智能发展需求,增强创新、创造意识和综合素养;聚焦劳动岗位体验、职业生涯规划设计生存、生活、职业技能提升类劳动实践问题等,支撑学业规划、职业规划、生涯规划。
二是创新“主题发生型”的劳动教育实操策略。实施“主题发生型”劳动教育,主要是以某一个特定的劳动教育主题领域、项目、活动为主线,自然引发、生成相关主题劳动实践活动,形成主题教育体系。如从人与自然、人与自我、人与社会三个维度,设计开展日常生活劳动、生产劳动、服务性劳动的教育等;聚焦“培养劳动价值观念”主题,设计“劳动让生活更自立”“幸福是奋斗出来的”“劳动实现社会价值”“让命运掌握在劳动者手中”“劳动使人类进步”“劳动提升人格魅力”等劳动实践学习活动;聚焦“争当劳动模范”主题,设计“培育劳模的敬业精神”“增强劳模的主人翁精神”“塑造劳模的拼搏奋斗精神”“学习劳模的牺牲奉献精神”“保持劳模的开拓创新精神”等教育实践学习活动;聚焦“致敬大国工匠”主题,设计“大国工程与大国工匠”“学习大国工匠的严谨态度”“学习大国工匠的科学精神”“学习大国工匠精益求精的精神”“学习大国工匠的钻研精神”“铸就大国工匠成就精彩人生”等教育实践学习活动。
三是创新“方法统摄型”的劳动教育方法和手段。“方法统摄型”劳动教育,主要是以一个较高级的(概括性的)教育实践活动方法,统摄较下位的(具体的)劳动教育实践活动方法和手段。如体验式、项目式、契约式、探究式等。或者多种方式方法的交叉、综合运用,如考察探究型、社会服务型、设计制作型、职业体验型等。考察探究型劳动教育强调在教师指导下,学生基于自身兴趣特长,从人与自然、人与社会、人与自身的生活性、生产性、服务性劳动实践中,选择和确定实践探究的问题或主题,进行劳动实践活动,主动获取知识、技能,分析并解决问题,形成勇于探究、大胆创新、科学严谨、吃苦耐劳的劳动精神品质和劳动能力。社会服务型劳动教育倡导学生在教师指导下,走出课堂、走出教室,主动参与学校、家庭、社区劳动实践活动,努力服务并满足社会、个体的需要。如学生经常参与的公益活动、志愿服务、勤工俭学等。学生在参与社会服务型劳动实践活动服务他人、服务社会的同时,促进自身相关知识技能的学习,提升劳动实践能力,增强社会服务、履职尽责、敢于担当的主人翁意识和能力。设计制作型劳动教育需要引导学生运用各种劳动工具、技术进行大胆设计,并动手开展劳动实践,努力将自己的创意、方案付诸劳动实践活动,进一步体现到物化作品、成果之中。如陶艺、纸扇、版画、石刻、蜡染等非物质文化遗产传承,以及科技创新小发明、小创造等。设计制作型劳动教育实践活动,要注重鼓励学生发挥主体性、选择性、能动性和个性特长、天赋优势,增强其劳动意识、工程思维和动手实践能力,体验工匠精神,培养创新精神。职业体验型劳动教育必须通过创设特定劳动情境或场景,引导学生在真实的工作岗位上或模拟的劳动情境中见习、实习,获得对特定职业、行业劳动实践活动的角色、价值体认,发现、发展自己的兴趣特长、职业兴趣,树立正确的劳动价值观念、劳动行为品质,增强学业规划、职业规划、生涯规划的意识和能力。
(三)围绕“活动—发展”,研判面向未来的课改突破
新时代背景下,劳动教育具有普通教育的特征、价值教育的属性和强烈的时代特征与社会属性。应该回归“活动—发展”型劳动教育的本质,聚焦时代发展需求,研判劳动教育新动态、新要求,贴近学生生活实践,着眼学生未来的发展,并落脚于学生当下的发展。
首先要分析“社情”,聚焦劳动教育的时代特征,满足社会需求。当前,一场以人工智能为核心标志的第四次工业革命,正在引领人类社会进入智能时代,对人类的学习、生活、工作方式带来了革命性影响。劳动教育应从人才能力结构、职业实践需求、社会发展动向等维度,对人才类型、育人目标、教育内容、教育模式进行一系列改革。尤其要从教育的衍生价值,即培养社会需要的合格人力的角度出发,聚焦新时代、新技术、新工具、新劳动形态、新产业行业发展,融入STEAM、编程、创客等岗位体验实践活动,提升劳动综合素养,为社会输送合格人力资源。
同时要研究“学情”,强化劳动课程的实践探究,激发劳动兴趣。坚守“以人为本”的价值理念,从教育的本体价值,即促进人全面发展的角度出发,按照不同学段学生的认知发展规律,科学设计问题型、主题型和方法型等不同类型的劳动教育实践活动,注重考察、实验、创新、创造、创业等劳动教育实践活动,强化考察探究型、设计制作型、创意物化型劳动实践活动。在常规的体验性打扫卫生、“种庄稼”“养动物”“做邮差”“当护士”等劳动实践活动中,融入探究性、研究性学习理念和项目,激发学生主体性与创造性,增强创新意识和实践能力。注重直接经验建构和深层次思维发展,满足不同阶段、不同层次学生成长需要。
还要挖掘“动力”,注重劳动教育的价值引领,实现成人成才。科学掌握“学情”与“社情”之间的主要矛盾,以及矛盾的主要方面,突出劳动教育的思想、价值和观念引领,处理好不同阶段人的发展与社会发展之间的辩证关系,提供劳动实践活动条件,促使劳动教育中的主要矛盾转化为劳动育人的动力。充分利用“社会大课堂”,拓展劳动育人空间,构建“劳动价值”概念的感知情境,营造多维劳动教育氛围。激发学生、家长、教师等利益相关个体,以及学校、家庭、社区、企业等利益相关群体,协同开展劳动教育积极性。“搭建家校共育平台、整合社会教育资源、建立劳动教育共同体、加强配套政策供给等”,共同激活劳动教育的内驱力与外合力,协同培养“人才”并输送合格“人力”。基于新时代劳动发展新样态、新需求,牵引新时代劳动教育发展方向,导向新时代劳动教育目标、方式等,确保劳动教育活动形式与发展实质的内在统一、深度融合,激发学生劳动兴趣,促进学生成人成才,满足社会发展需求。
(四)支撑“活动—发展”,健全耦合共生的育人机制
“活动—发展”型劳动教育强调引导学生在切身的学习、生活、生产、服务等活动中“实践—认识—再实践—再认识”,获得直接经验和价值体认,培养劳动价值观念、知识技能、行为习惯和精神品质。要坚持耦合共生思维及系统的整体性、层次性、自组织等原理,杜绝劳动课程、劳动实践的“孤岛效应”,建立政府、学校、家庭、社会共同参与、耦合共生的“活动—发展”型劳动教育协同育人机制,强化政策支持和人力、物力、财力、安全条件等保障,发挥多渠道、多主体、多形态协同效应,强化育人系统合力。
一是健全并强化“活动—发展”型劳动教育质量监测、督导、评价机制。坚持劳动教育价值理性、科学理性、实践理性相统一的原则,统整教育督导、评估监测、考试评价、专题调研等资源,系统开展劳动教育过程调研、实施督导、质量监测、学业评价等。借鉴经典测试理论(CTT)和项目反应理论(IRT),结合我国劳动教育实践样态,科学设计学生劳动素养的评价理论框架。借助大数据、区块链、人工智能等技术手段,科学建构基于行为表现的思想发展、价值体悟、品质养成、精神培育等劳动教育评价指标体系。建立专项督导和责任追究机制,重点对劳动教育实践基地、活动项目体系、劳动实践大课堂和配套师资队伍建设开展指导,纳入政府考核。倡导并突显“活动—发展”型劳动教育的思想内涵,立足并反映学生当下真实的劳动世界,挖掘并强化劳动实践活动蕴含的深层次教育发展的价值属性,引领劳动教育实践。
二是创新并强化“活动—发展”型劳动教育教研、管理、供给机制。聚焦“问题中心型”“主题发生型”“方法统摄型”组织形态,创新“活动—发展”型劳动教育的教研、管理、资源供给机制。从价值观念、核心任务、方式机制三大领域推动劳动教育教研探索与发展。组建跨学科、跨领域、跨年级、跨区域的劳动教育教研共同体,整体推进“活动—发展”型劳动教育,注重参与主体的自主性、需求、选择力等,从个体与群体两个维度实现发展。创新学校劳动教育管理体制,健全安全预案,加强责任协同,赋予学校、教师更多劳动教育自主权,激发教师、学生参与劳动教育活力。因地制宜打造学生劳动实践大课堂,遴选建设一批优秀的劳动教育实践基地,定期对劳动教育实践基地的目标定位、课程体系、活动实施、管理评价等进行资格评估和专业指导,实行动态管理。区域深化基地项目、专家师资、课程教材、课题资源和实践平台等建设,强化优质劳动教育资源供给,鼓励创新,培植典范,强化榜样示范引领。
四、结语
“真正的劳动可以实现教育对人的启蒙、对人的德性的培育”。“活动—发展”型劳动教育要在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教育统领下,关注并遵循儿童活动经验生成的逻辑、学习认知发展的逻辑,深入挖掘并科学运用劳动实践活动中的育人成分,强化劳动价值观念、思想、精神、品质等深层次、发展性、内涵式的引领,促进学生养成正确的劳动价值观念,不断提升劳动综合素养。通过开展“活动—发展”型劳动教育,研判新时代劳动发展的新样态、新需求,牵引劳动教育的课改方向,导向新时期的劳动教育目标、方式,健全并强化“活动—发展”型劳动教育质量监测、督导、评价机制,确保劳动教育价值理性、科学理性、实践理性相统一。创新并强化“活动—发展”型劳动教育教研、管理、供给机制,确保劳动教育活动形式与发展实质的内在统一与深度融合,激发学生劳动兴趣,促进学生成人成才,满足社会发展需求。
(本文参考文献略)
The Crux and Breakthrough of Labor Education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Activity-Development”
WuLele FanQingze ChenChunhui ZuoPengfei
Abstract: Labor education is an important part of the socialist education system with Chinese characteristics. Under the perspective of “activity-development”, the design of regional and school labor education policies, the research and development of teaching materials, and the implementation of curriculum have the practical problems of separation, separation, even conflict and opposition between “the form of labor activities” and “the essence of educational development”. From the dimensions of “purposiveness” and “regularity” embodied in the value of things, this paper deeply excavates the logical relationship and educational value rationality between the inherent unity of labor “activity form” and education “development essence”. Construct “activity-development” labor education, focus on the development needs of the times, reshape the value guidance of labor education; pay attention to the practice of organizational form, innovate the operation procedure of labor education; focus on the future development of students, study and judge the breakthrough of curriculum reform in labor education; strengthen the collaborative education system, and improve the coupling and symbiotic education mechanism.
Key words: labor education; “activities-development”; problems research; strategy breakthrough
初审:王悦桦
复审:孙振东
终审:蒋立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