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儿童的语言教育既要遵循儿童发展的规律，又要符合语言教育规律，还要考虑少数民族儿童语言学习的特点。在学前教育阶段加强国家通用语教育的策略包括：加强党的民族政策的学习，把握双语教育的正确方向；优先支持民族地区幼儿园建设，普及民族地区学前教育，在幼儿阶段强化国家通用语教育；在活动中提高儿童的国家通用语水平；注重信息技术的运用；加强学前师资队伍建设；营造良好的国家通用语学习环境。加强少数民族地区幼儿园建设，普及民族地区学前教育，抓住儿童语言发展的关键期开展国家通用语教育，使少数民族儿童较好掌握国家通用语，为少数民族儿童的终身发展奠定坚实的基础，对促进少数民族儿童的国家认同、加强民族团结，意义重大，影响深远。
关键词：普及学前教育；民族地区；国家通用语教育
传统上，我国少数民族地区母语为民族语言的儿童青少年，其国家通用语教育大都从义务教育阶段开始。近年来，随着民族地区学前教育的快速发展，学前教育不仅成为少数民族儿童发展的重要基础，也成为双语特别是国家通用语教育的重要阶段，这对实现公平而有质量的教育具有重要意义。
一、学前阶段是儿童语言发展的关键期
发展心理学将儿童的语言发展分为早期语言发展和后期语言发展两个阶段。早期语言发展主要指儿童从出生到３岁这一阶段，这时期主要是儿童从咿呀学语到能用简单语句进行表达。后期指4-6岁这一时期，主要是儿童语法结构即理解能力和表达能力的发展。
心理语言学的研究表明，儿童4-6岁以及学前的语言获得即儿童后期的语言获得，对儿童的语言发展极其重要。[1]这一阶段是儿童语法结构获得的重要阶段，也是儿童交流能力发展的关键时期。同时，脑科学、心理学等的研究也表明，第二语言的获得时间距离第一语言获得越远，在右脑处理第二语言的可能性就越大。第二语言获得距离第一语言越近，左脑处理第二语言的可能性就越大。也就是说，第二语言的学习开始得越早，双语使用者的大脑分工结构就越接近单语使用者。第二语言开始得越晚，大脑分工结构就越不同于单语使用者。[2]相关的研究也表明，对于语言学习而言，年龄越大，第二语言的学习就越困难，而且要想取得像母语使用者同样的语言水平几乎不可能。[3]可见，第二语言的学习应该是越早越好。
在幼儿阶段学习第二语言是否会影响母语的学习？一些学者通过多年的观察与研究，得出的结论是“无论就语言发展还是一般认知发展来说，早期双语经验对儿童不但没有不良影响，而且具有积极影响，如果儿童双语更注重谈论的内容，而不是注重形式，更有能力将词和词的所指分离开来”。[4]可见，在幼儿阶段学习国家通用语，不仅不影响母语的学习，还对母语的学习具有积极的促进作用。
近年来，随着脑科学的发展和儿童认知发展研究的深入，研究者们大都认为，在儿童阶段学习两种语言存在着明显的优势，而且更有利于儿童的语言认知、智力、心理能力等方面的发展。[5]大量研究还表明，双语学习对儿童智力启蒙及认知发展具有正向推动作用，甚至双语儿童的认知发展更好于单语儿童。[6]
综合已有研究成果可以发现，学前阶段是儿童语言发展的关键期，第二语言的学习应该是越早越好，在幼儿阶段学习国家通用语，还对母语的学习具有积极的促进作用。在学前阶段学习两种语言存在着明显的优势，对儿童智力启蒙及认知发展具有正向推动作用，而且有利于儿童智力、心理能力等方面的发展。
二、语言与交流能力的发展是学前教育的重要任务
无论是学前教育中德智体美劳教育目标的实现，还是健康、语言、社会、科学、艺术等五大课程领域的开展都离不开儿童的语言发展和交流能力的培养。一方面，这些目标内容都要通过师生、生生交往并借助语言交流得以实现；另一方面，这些目标和领域的实现又促进了儿童语言的发展，特别是在儿童交流愿望迫切、交往“无所顾忌”的学前教育阶段。对于母语为民族语言的儿童来说，如果能学习国家通用语，将更有利于其语言发展，更有助于交流交往的实现。因为，一方面，儿童成长的外界环境是以国家通用语为主的；另一方面，不断更新产生的知识特别是现代科学知识，在民族语言中较少反映，甚至难以反映，这对民族地区儿童全面、健康、和谐发展是不利的。
三、民族地区学前教育的快速发展，为在幼儿园开展双语教育提供了可能
近年来，随着我国教育的改革与发展，特别是民族地区教育的发展，民族地区幼儿园数量快速增长，少数民族地区幼儿园入园率大幅提高，这为少数民族地区幼儿园开展双语教育提供了有利条件。以甘肃省甘南藏族自治州为例，近五年来教育经费的投入达5.45亿元，新建或利用农牧区中小学闲置校舍改扩建幼儿园297所，幼儿入园率从2013年的44.27%提高到2018年的91.95%。即使在海拔较高、条件艰苦、以牧区为主、居住分散的甘南藏族自治州玛曲县，2018年幼儿园三年入园率也达到了65.02%。这为甘南藏区在学前教育阶段开展国家通用语的教育与普及提供了条件。再比如，在曾是全国辍学率最高的甘肃省临夏回族自治州的东乡县，近五年也新建或改扩建了幼儿园220所，学前三年入园率已从2013年的46.02%提升到2018年92.2%。由于东乡县以东乡族为主，东乡族有语言无文字，东乡儿童在家、在社区以讲东乡话为主，而在学校学习则必须读写汉语，在客观上对儿童的学习造成了较大的困难。因此，对东乡等有语言无文字的少数民族地区，普及学前教育、加强国家通用语学习更为重要。学前阶段的国家通用语教育直接影响着民族地区儿童进入小学后的学习，影响甚至决定他们能否顺利完成义务教育。幼儿园建设和学前教育的普及，不仅为民族地区少数民族儿童学习、使用国家通用语提供了条件，也为儿童其它阶段的教育奠定了坚实基础。
四、在学前教育阶段开展国家通用语教育，有助于少数民族儿童的国家认同
语言是影响民族认同、国家认同的重要因素。因此，从服务于国家认同出发，实现语言的统一，或者拥有全国广泛的使用的通用语即国家通用语，依然是当代国家制定语言政策的主要指导原则之一。[7]在幼儿园阶段，加强国家通用语教育，为少数民族儿童进入义务教育、高中教育乃至高等教育扫除了语言障碍，有助于少数民族儿童的学习、成长与发展，也有助于扩大少数民族儿童青少年的交流交往范围，还可以大大提高少数民族儿童特别是母语为少数民族语言的儿童的国家认同感。历史的发展也表明语言多样化且缺乏通用语言，往往会阻碍一个国家的发展。[8]有经验也表明，通用语实现过程中以及实现之后，各民族之间的交流与融合，对国家认同的实现起到了重要的促进作用。[9]因此，确定并大力推行通用语，成为大多数国家语言政策的基本指导思想。[10]因此，普及学前教育，在幼儿园阶段加强国家通用语教育，也是提高我国少数民族儿童国家认同的重要手段。
五、在学前教育阶段加强国家通用语教育的策略
儿童语言的教育与掌握，既要遵循儿童发展的规律，又要适应语言教育规律，还要考虑少数民族儿童语言学习的特点。
（一）加强党的民族政策的学习，把握双语教育的正确方向
党的十八大以来，以习近平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高度重视民族工作，无论是在第四次中央民族工作会议上，还是在十九大报告中都对党的民族工作提出了新要求，作出了新指示。习近平总书记特别强调，必须加强全体国民对中华民族的认同，在中华民族多元一体格局中要由过去强调“多元”，而转向更强调认同“一体”，[11]并提出我国民族工作核心是要不断加强“五个认同”，即加强各民族对伟大祖国的认同，对中华民族的认同，对中华文化的认同，对中国共产党领导的认同，对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的认同。语言是国家认同的基础，双语教育要更加重视国家通用语的教育，努力确保少数民族儿童青少年掌握国家通用语。笔者以为，当前不能盲目强调“多元”，如多元语言、多元文化、多元价值观等，而是要突出“一体”，即对中华民族的整体认同，引导儿童青少年树立正确的“祖国观、历史观、民族观”，必须把“建设各民族共有精神家园作为战略任务来抓，抓好爱国主义教育这一课”，把爱我中华的种子埋在每个孩子的心灵深处，让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在祖国下一代的心田生根发芽。教育，尤其是幼儿教育要尊重民族差异而不强化差异，保持民族特性而不强化特征。[12]明确尊重差异，不等于固化差异。[13]因此，在双语教育中要加强的是国家通用语的教育而不是民族语言的教育，应在国家通用语掌握的基础上再学习、掌握民族语言。
（二）优先支持民族地区幼儿园建设，普及民族地区学前教育，在幼儿阶段强化国家通用语教育
普及民族地区学前教育，在幼儿阶段强化国家通用语教育，不仅有利于少数民族儿童的义务教育，也有利于少数民族学生的国家认同，对少数民族儿童的终身发展意义重大。中央政府和各级地方政府要充分认识学前教育在民族教育发展中的重要作用，充分认识学前教育对国家通用语普及的重要性，从战略高度优先支持民族地区幼儿园建设，普及民族地区学前教育。在此基础上，抓住语言学习的关键期，在民族地区幼儿园着力加强国家通用语的学习与教育，力争使少数民族地区儿童在进入小学时基本掌握国家通用语。目前，一些家长、教师、教育行政部门负责人担心在民族地区幼儿园开展国家通用语教育，会加重孩子的学习负担、干扰儿童母语的发展、影响儿童的认知发展。从已有研究成果可以看出，这些担心都是没有根据的，在幼儿园阶段开展国家通用语教育，不仅不影响儿童的发展，而且还有助于儿童的认知、交流等的发展，特别是加强国家通用语的教育还有利于儿童幼小衔接，有利于儿童青少年的国家认同。
（三）在活动中提高儿童的国家通用语水平
幼儿的特点是喜欢活动。虽然学龄前儿童的各种生活经验都不丰富，但是他们的好奇心强烈，探究性行为普遍，所以活动成为幼儿园最为主要的教育教学方式。在活动过程中，语言、肢体语言、情境等交织在一起，最有利于儿童的发展，有利于儿童语言的发展和丰富。因而，幼儿园的语言教育要符合儿童的年龄特征和幼儿教育的规律，注重在活动中开展国家通用语教育，提高国家通用语的使用水平。特别要克服小学化倾向，克服提前教授识字、数学等，尤其是提前进行通用语的书写、阅读等，这一方面增加了儿童的负担和压力，使儿童在学龄前就对国家通用语失去了兴趣，甚至害怕、讨厌国家通用语的学习；另一方面也有可能形成不良的学习习惯，甚至错误的读写。因此要更多的让儿童在活动中学说国家通用语，体验国家通用语，掌握国家通用语。
（四）注重信息技术的运用
在少数民族地区幼儿园开展国家通用语教育的过程中，应更多的使用现代信息技术，特别是在五大领域的学习中，更多的使用动画、动漫、多媒体等丰富的视频资料来帮助儿童学习。另外，课内外也可以组织儿童观看动画片、儿童片等，使他们“身历其境”、沉浸其中，这更有利于儿童学习国家通用语、学会国家通用语、使用国家通用语的兴趣培养。
（五）加强学前师资队伍建设
学前教师对幼儿的影响十分显著，特别是作为语言发展关键期的幼儿园儿童更是深受教师影响，听教师的话胜过听家长的话。因而，学前教师的国家通用语水平直接影响着儿童的国家通用语学习。目前，一方面，应加大对少数民族地区幼儿园教师的培训力度，提高广大教师的国家通用语水平；另一方面，应招录更多懂汉语、会普通话的学前专业毕业生去民族地区幼儿园任教。可借鉴农村义务教育学校特岗计划的经验，实行学前双语特岗教师计划，招录一批国家通用语较好的高校学前专业毕业生到民族地区幼儿园任教。另外，支持更多的师范院校、职业院校学前专业学生到民族地区幼儿园任教。在这些方面加大投入、加大力度，从长计议。实质上，目前民族地区大部分中小学、幼儿园都以国家通用语为主。以民族语言为主、完全不用国家通用语的地区并不多，以甘肃省为例，只有甘南州的部分中小学、幼儿园，临夏州东乡县的部分幼儿园和小学，由于师资等的制约尚不能全部使用国家通用语。对这些特殊的地区，国家和省级层面更应采取特殊政策，加大支持力度，尽快全部普及这些地区幼儿园的国家通用语教育，并提高其教育质量的水平。可见，经过若干年努力，这些地方的国家通用语的普及问题就可以得到较好的解决。
（六）营造良好的国家通用语学习环境
对于国家通用语的学习和掌握来说，良好的环境十分重要。民族地区幼儿园要营造良好的国家通用语学习环境，比如幼儿园班级的标识、园内环境的布置、走廊、过道以及教师间的交谈交流、教师与儿童的沟通互动等，都应尽可能使用国家通用语。调研中发现，在临夏东乡、甘南玛曲等少数民族地区，很多家庭没有广播电视，即使有，其使用率也较低。家庭社区都以少数民族语言为主，这对儿童的国家通用语学习是很不利的。儿童缺乏国家通用语的学习、使用氛围和环境，这种局面应当尽快改变。
总之，加强少数民族地区幼儿园建设，普及民族地区学前教育，抓住语言发展的关键期开展国家通用语教育，使少数民族儿童较好掌握国家通用语，为少数民族儿童的终身发展奠定坚实的基础，对促进少数民族儿童的国家认同、加强民族团结，意义重大，影响深远。
参考文献：
[1]靳洪刚.语言获得理论研究[M].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97：55.
[2]靳洪刚.语言获得理论研究[M].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97：145.
[3]靳洪刚.语言获得理论研究[M].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97：157.
[4][5]孙丽华.少数民族学前双语教育优化之行动研究——以藏族幼儿国家通用语言学习为例[D].兰州：西北师范大学博士学位论文，2014：33．
[6]孙丽华.少数民族学前双语教育优化之行动研究——以藏族幼儿国家通用语言学习为例[D].兰州：西北师范大学博士学位论文，2014：33-35．
[7]田鹏.集体认同视角下的欧盟语言政策研究[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15：34.
[8][9][10]田鹏.语言政策与国家认同：苏联民族语言政策的失误与思考[J]．俄罗斯中亚东欧研究，2013（1）：1-7+95.
[11][12][13]马戎.习近平同志近期讲话指导我国民族工作的方向[J].中央社会主义学院学报，2018（3）：121-126.
Universal Pre-school Education: Key to Strengthening National Lingua Franca Education in Ethnic Areas
WANG Jia-y, ZHANG Jin
Abstract: Children's language education should not only follow the law of children's development, but also adapt to the law of language education, and consider the characteristics of minority children's language learning. The strategies of strengthening national lingua franca education in the pre-school stage include: strengthening the study of the Party's ethnic policies and sticking to the correct direction of bilingual education; giving priority to supporting the construction of kindergartens in ethnic areas and universal pre-school education in ethnic areas, and strengthening national lingua franca education in early childhood stage; improving the national lingua franca level of children through activities; paying attention to IT application; strengthening the construction or pre-school teachers; and creating a learning environment for national lingua franca. Strengthening the construction of kindergartens in ethnic areas and universal pre-school education in ethnic areas, and carrying out national lingua franca education in the key period of language development contribute to better master of national lingua franca for children in ethnic areas. That will lay a solid foundation for the lifelong development of the children, promote the national identity of children in ethnic areas, and strengthen national unity, which is of great significance and has far-reaching influence.
Key words:Universal Pre-school Education; Ethnic Areas; National Lingua Franca Education
责任编辑：奉楠
